西洋魔女的危險遊戲:Continue【R-18】

她以前是沒有來過魔法森林的。

不對,真要說也不算是沒有來過。
因為那位令她魂牽夢縈的魔女正是這裡的住民,她來過森林中這別樹一幟的洋館很多次。
包含這次。


她拎起一旁金髮魔女那剛掏空她靈魂的掌心,凝視著那指尖線條之中某種俐落而不尖銳的優雅。
此刻它們與這鴉雀無聲的人形邸一般寧靜,卻也與方才那無情攫取著自己的樣貌大異其趣。
她有時仍不禁會疑惑,它們真是同一個人的手嗎。

忽地,她憶起當第一次在這兒,為這雙手褪去了衣衫後,身軀為那份深遂的邪佞徹底支配的景象。令當時的她進退維谷的是,周遭的人偶那好似窺視著她們的視線。

那人偶的眼眸是多麼美麗。是那個擁有更美麗眼眸的人偶師精心打造的吧。
但那麼美麗的雙眼此刻卻窺視著自己一絲不掛的身軀,就這麼坐視自己為人偶師玩弄。
如此優雅,卻又如此邪佞。那種矛盾性簡直和她的造物主一模一樣。

思索至此,她更困惑於現在這個會因那視線而更加興奮的自己。
這種喜好就她看來是何等獵奇──卻又不得不承認那是種多麼令人難以抗拒的悖德。
要說矛盾的話,果然自己也是吧。

「那麼,要不去森林裡看看?」

金髮人偶師那雙瞳寧靜的湛藍好似微風拂過的湖面忽地動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語句敲了一下正反思著自我內在矛盾性的,七曜魔女的靈魂。

「……為什麼?」
「沒什麼,因為妳沒去過吧?每次來這兒總是待在我家,妳久了應該也會膩吧?」

倒是不會──某種幽微的直覺令她到嘴邊的這句縮了回去。
四目相交的瞬間,她其實早就意識到那看似平靜無波的雙眸下潛藏的暗濤。

理智上認為應該詢問她究竟所為何事;畢竟面對自己這樣一個家裡蹲,就算是魔女但什麼理由也不說就這麼一派輕鬆地到充滿未知的魔法森林中也太不識大體了。
但感性上那份和愛麗絲長久培養的心有靈犀卻不自主地點了個頭。

太矛盾了,自己。
就這麼被愛麗絲拎出人形邸大門的帕琪這般思索。


「……如何?很危險嗎?」

要說危險的話,確實危險。
並不稱的上好走,滿布碎石泥濘樹根及藤蔓的道路;僅能憑著林蔭間落下的些許光線勉強辨認的幽暗視界;四處洋溢的未知種類蟲鳴似乎皆有著不祥的魔力;林間灌木偶然呼嘯而過的奇異生物;以及那漫布四周的瘴氣──

「以『人類』來說,是挺危險的。」

雙腳微微離地漂浮著的七曜魔女一派輕鬆的答道。
顯然對魔女來說,要足不沾地毫髮無傷地徜徉在林中並非難事。

對帕琪而言,能夠親眼見證不少只在書上見過的魔法植物是挺開心的。雖然需要用點小魔法讓自己維持漂浮的狀態(她對自己沒有能負擔長時間行走的體力這點心知肚明),但作為幻想鄉魔力蘊含量前段班的此處絕對足以支撐這小小術法的魔力供給。

「但對你來說很安全。是這樣吧,帕琪?」

人偶師的馬靴噠噠地踏過地面的無數障礙。
她似乎也施了什麼魔法,即便踏上再怎麼泥濘難行的道路,馬靴和裙襬依然滴土不沾。
即便身處瘴厲至極之地,金髮人偶師的舉手投足依然洋溢著上流魔女高雅的風範。

太過迷人。與那相比,一切都顯得庸俗不堪。
是的,那正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只屬於愛麗絲的優雅──

「那麼,就讓它危險一點怎麼樣?」

那份優雅忽然狂妄地將自己牢牢釘死在一旁的巨木上。
它在一瞬間便換成了某種靈巧地掠奪己身一切的邪惡。
那眨眼間便解開了自己衣衫,如水流般摩挲著她肌膚的指尖依然是那麼高雅那麼俐落。

「……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雖然也不意外就是了。
不如說,在自己答允愛麗絲要進入魔法森林之際,她便有種眼前的存在會做出這種事的預感。

「不喜歡嗎?」

啊啊,又來了。之前在圖書館的那次她是不是也這樣問過來著--
視線相交,七曜的魔女那開始迷濛的雙瞳帶著些許輕𫈼,卻也並不抗拒。

「有人經過的話怎麼辦?」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種事嗎?」
「變態。」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是的,自己非常明白這樣的愛麗絲。
又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矛盾性。
難道自她踏上魔道之際,就註定擁有這種優雅與邪惡兼具的二元性嗎?

指尖在她胸部與腹部的交界處停止了動作。
它們就只是這麼輕輕地,輕輕地在腹部的上緣以一道優雅的弧線摩挲著自己的肌膚,就恰巧踏在那無情佔有自己與紳士般地收手之間的界線上。
那水藍色的雙瞳同時以一種等待回應的視線凝視自己。

若是自己搖頭,那麼她定會落落大方地停手,俐落地將自己解開的鈕扣繫回──然後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而若是自己點頭,那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就是無情的佔有與被佔有。

就連想要佔有自己這件事,她也能以這般熱情與理智、內斂與外放兼具的高雅型態如此展現。
若她僅僅是不顧一切地瘋狂佔有自己,可能還不會如此令人難以抗拒。
但偏偏她就是這麼理性,這麼理性地控制著自己的情慾,如同她控制著自己周遭的一切。
正是那份不過不失、收放自如的優雅,如她此刻正在她胸口下方遊走的指尖那般,撩撥著自己那早已瀕臨潰堤邊緣的慾火。

太犯規了。

與意識中的這四字一同行動,帕琪輕輕拎起了那正摩挲著自己的指尖,就這麼緩緩引領著它倚著自己胸前的隆起,令它們在乳房上那如北極星般的一點,輕輕的點了一下。

她傾身上前,在愛麗絲的耳際詠唱起咒語。

「支配我。」

烈火炙身。
愛麗絲那凝煉無數情慾的雙手在此刻化做了兩道疾走的火焰。
它們吞噬帕琪身軀的方式是如此精密──順著那早已為愛麗絲所徹底記憶的敏感部位俐落遊走,在最能引致快感的部分重重地給予最深沉的刺激,在其他部分以最溫柔的節奏輕輕愛撫。
狂野的更狂野,溫柔的更溫柔。那是隨著更加親近而相互凸顯的二元性。

這比她以往所給予自己的要來的更高明。
四周鳴叫著的生物依然故我的鳴叫,魔法森林依然展露著那專屬於自我的生命力。
那些動植物是否和人形邸中的人偶一樣,此刻都窺視著正結合的我們?
是的話,它們是怎麼想的?不是的話,它們又是怎麼想的?

不,撇開那個不談,自己是怎麼想的?

意識早已為愛麗絲那精雕細琢的情慾撩撥弄的明滅,指尖帶來的快感與被窺視的危機感兩相共舞,如雙股螺旋那般交纏。思緒也隨著那交纏扶搖直上,最後被名喚愛麗絲的巨大存在佔滿。

會被發現。
想要愛麗絲。
有人經過的話會被發現。
想要被愛麗絲進入。

恐懼與情慾兩相在意識中碰撞。令恐懼的更恐懼,情慾的更情慾。
會發現的恐懼有多巨大,想被愛麗絲注入靈魂的欲望就有多劇烈。

而就在自身那恐懼與慾望都滿溢至靈魂容器邊緣的,那恰到好處的一瞬,人偶師其中一只邪佞的指尖便精準地轉移戰場,輕輕撩開自己長袍的下擺後靈巧的沒入兩腿之間。
如此精細、如此綿密、如此分毫不差。
自己的靈魂脈動早已為愛麗絲徹底掌握了嗎。
與愛麗絲那洋溢著滿足感的神情四目相交之時,帕琪這般思索。

「妳會……恐懼嗎?」

意識明滅之際,她望向愛麗絲那雙如深海一般的藍。

「……不會。所以我也想要恐懼。」

愛麗絲本來是想引導她的。但帕琪似乎先了一步。
那平時拿著魔導書的手順著人偶使雙足的曲線,俐落地探向她的裙底。

「妳也進步了。」

當自己的指尖遊走至愛麗絲深遂靈魂的邊際,人偶師在她耳際這般低語。
帕秋莉自己其實並不這樣認為。
她的雙手依然笨拙,無法像愛麗絲那般精準掌握對方身體的特性。
但也許自己開始主動回應她的需索這件事,就足以令她歡欣鼓舞了吧。

雙方心有靈犀的默契,在同一時間令彼此的靈魂,相互注入。
同一時間愛麗絲的唇封印了自己所有言語。
和圖書館那次不一樣。
和以前也都不一樣。
以前她總是放任著自己盡情歌詠靈魂結合的美妙。
但此刻她卻選擇將那份美好收入自己的唇內。

舌尖交纏的間歇時刻,她感受到愛麗絲身軀微微的顫抖。

「妳終於也感到恐懼了。」

這一切都太過危險。
和上一次一樣,不,比上一次更加危險。
上一次感受到危險的只有帕琪。
但這一次,是兩人都意識到了,我們正在做著多麼不得了的事。

「是啊。第一次。」

在人形邸,因為是愛麗絲熟悉的環境,所以她並未認為人偶的視線是一種窺視。
在圖書館,因為對愛麗絲而言,書也是再熟悉不過的物事,所以她也無法感受到任何恐懼。

但在這裡,在這滿盈著生命力,在這有著無數奇異動植物的魔法森林之中。
帕琪第一次感受到了,透過指尖傳來的,此刻愛麗絲那與恐懼相伴而生的興奮。

「那邊的藤蔓會窺視我們做愛嗎?」
「不,但我想旁邊那些千年神木可能會。」

真的太過危險。
毫無保留地向大自然裸露自己擁有的一切。
衝擊著彼此靈魂的除了激烈的注入與挑弄,還有那與恐懼一同襲來的震顫。
但即便如此,在兩道靈魂相互結合的此刻,雙方都能感受到某種共同的意志。

還不夠,想要更多。

走在鋼索上的兩個靈魂渴求著更多的彼此。
她品嚐著她的髮絲。
她親吻著她的側頸。
她舔舐著她的掌心。
她摩挲過她的乳房。
她撫掠著她的雙足。
她的舌尖注入她,而她的舌尖也注入她。

注入與被注入。
僅僅是注入還不夠。
要連身軀的每一吋肌膚每一吋細胞都一起占有。
連褪去衣物的時間都沒有。
不若說布料摩擦肌膚的觸感更令人興奮。

偶爾,愛麗絲似乎會察覺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但帕琪無視著這一切,繼續著和愛麗絲的占有與被占有。
就讓這種恐懼支配著彼此吧,帕琪那無言的回應好似這般訴說著。

兩道靈魂在鋼索上逐步踏往最高處,冷汗直落的愛麗絲在帕琪耳邊低語。

「我好害怕,帕秋莉。」
與此同時她竟露出了興奮的微笑。
「我也是,愛麗絲。」
洋溢著恐懼的指尖動作隨著話語更加激烈。

四目相交,而後彼此緊緊擁吻。
需要更多的恐懼。
想要更害怕。
更多,更多,更多……

靈魂的激盪跨過鋼索來到峰頂之際,恐懼亦來到了極限。

雙方都感受到自己靈魂被拋到極其遙遠的高空。
而後高速下墜。

墜落、墜落、墜落──
至深不見底的深淵。


在深淵之底擁抱彼此的二人深吻著。吻的很深很深。

一旁的魔法森林依然自顧自的滿盈著生命力。
剛才到底有沒有人經過呢。但也不想管這麼多了。
帕琪只想在這深淵的最深處,品味著雙方高峰的餘韻。愛麗絲也是。

良久,金髮的人偶師才這麼一言。

「太危險了吧?」
「是妳說要危險一點的。」

帕琪一派神色自若的回答。但她也知道愛麗絲這句不是質疑而是稱讚。

「不能再更危險了。」
「是啊,不能再更危險了。」
「那下次選安全一點的地方?」
「如果你想要的話。」

愛麗絲沒有回應帕琪的困惑。她真的想要安全點的地方嗎?
但帕琪現在已經覺得,她想在哪裡做都好。

兩人就這麼在這深淵的最深處,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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